“历史上,诸葛亮和刘伯温曾经用过七星灯续命,这在民间是一种续命借魂的法子,虽然有些迷信,但是的确是实实在在存在的。”费江河解释起来。
李疏梅说:“因为谢天元对他父亲的死耿耿于怀,他就通过复仇设下了这个局。即便他的父亲不能起死回生,但是这却给了谢天元一些慰藉。”
“是,可以这么解释。”费江河点头,他忽然想起什么,“疏梅,你还记得谢天元屋子里的蜡烛油吗?”
“记得。”李疏梅当然记得,谢天元房子里那张长桌上几乎铺满桌面的蜡烛油。
“谢天元把死者布置成七星灯,是这个仪式的开始,他一定在某处用蜡烛摆下了七星灯,而且需要持续七七四十九天,用以祭奠他父亲。”费江河分析道,“如果是这样的话,他现在应该还有一间房,正摆着七星灯。”
祁紫山道:“可我们一直在监控谢天元,他一直住酒店,没有去过别的地方,他不可能在酒店点蜡烛。”
“这不奇怪,他早就知道警方会监控他,他不会犯这种错误。他一定提前就安排好了。只是有一点我还没明白,蜡烛是会燃尽的,这些时日,他是怎么换蜡烛,又怎么防止蜡烛着火。”
大家都陷入了沉思,李疏梅忽然想起一句话,是谢天元审讯时说的话,他曾说,“我在等郑奕回来”,明明郑奕被他囚禁,既然逃走了,不可能回来。
他也许只是不小心说了这句话,那是否说明郑奕不但活着,而且成了谢天元的“帮凶”。
一个被囚禁被折磨的人怎么可能会成为帮凶,她虽不理解,还是把这个观点提了出来。
祁紫山却道:“可能郑奕就是帮凶,这符合斯德哥尔摩综合征。”
“你们说得对,”费江河道,“郑奕是唯一可以解释得通的人,他如果没有死,也没有逃走,只可能藏在某个地方,他可能现在正在看守谢天元用蜡烛摆下的七星灯阵。”
“这个地方离学校一定不远,”祁紫山激动道,“老费,我们现在是不是去全面搜寻郑奕。找到他,就找到了最关键的人证。”
“等一等。”费江河缓缓道,“还不行,我们一旦挨家挨户排查,谢天元和郑奕就能察觉到,郑奕只要换个地方就行了。”
“那怎么办呢?”李疏梅问。
“有一个办法,这成片的蜡烛亮起来和灯光不一样,只要天一黑,我们挨小区查看灯光,一定会找到。”
“对对。”李疏梅和祁紫山同时点头。
事情有了巨大的进展,费江河心奋不已,马上给曲青川打了电话,曲青川那边激动的声音传过来:“行行行,我马上过来,你们都没吃吧,我来请你们吃饭。”
已经是下午两点多,大家早就饿了,为了节约时间,费江河带两人去了一家面馆,刚吃完,曲青川和马光平就赶到了,曲青川抢着付了钱。
回实验楼的路上,马光平叹道:“你们竟然能想到七星灯,这也是太牛了。”
祁紫山道:“老马,这次重大发现,是疏梅通过画像发现了现场的问题。”
费江河道:“是啊老曲,疏梅这次功劳你想想怎么和局里上报。”
曲青川笑道:“我得亲自去找夏局说去。”
被大家这么你一句我一句,李疏梅脸都红了,她知道怎么解释都没用,明明她只是发现了一个引子,这功劳倒是被她一个人拿去了,回头她得想点法子和夏祖德说说这些功劳可不是她一个人的。
回到实验楼,周宁带着几个痕检科的人已经把大厅重点检查了一遍,周宁告诉曲青川:“在窗台边,的确发现了谢天元的脚印,但没有指纹,那两滴奶茶和案发现场的奶茶成分是一致的。”
虽然检测出脚印,但并不能证实谢天元投毒的事实,不过这是逻辑链当中重要的一环,不然逻辑链无法闭环。
下午,一行人在现场做了复查,到了晚上七点,天渐渐黑了下来,曲青川从局里抽调出十几人的队伍,以学校为中心向外辐射式检查,主要检查屋内灯光。
八点多,在一栋距离学校三公里不到的小区里,警员从窗外发现一处房内的灯光和别处不同,是蜡烛才能发出的昏黄灯光。
李疏梅跟着费江河他们紧急赶到了小区楼下,七八个人快速冲入了目标地,一间普通的五楼居民房。
当推开门的一刹那,李疏梅被亮光刺了眼,客厅的地面上铺满了普通红蜡烛,蜡烛中心,围着七支较长较粗的红蜡烛,七支长蜡烛摆着的形状正好是北斗七星,这就是七星灯阵。
而同时令李疏梅震惊的是,整个房子里的墙壁上贴满了黄色纸条,纸条长约21厘米,宽约7厘米,一张挨着一张,密密麻麻,几乎覆盖全部墙壁,她仔细一看,黄色纸条上还写着金色的小字,全是“天官赐福”,“吉庆有余”。
所有人围上了七星灯阵,李疏梅才发现七星灯阵外面的地上趴着一个人,那人头发很长,十分瘦弱,被蜡烛照映,脸上红彤彤的。脖子、锁骨都露在外面,瘦得骨头突出,皮肤却很洁净,也被烛光印红了。那人的模样早刻在李疏梅脑里,就是郑奕。
他手里拿着竹签,像是随时给蜡烛挑芯,以使炷火更旺,他的身旁乱七八糟摆着许多未用的蜡烛。他趴在地面上,因众人突然冲进来,眼球布满恐惧,嘴巴里发出“呃呃”的响声。
他身着大号白T恤,两条细长腿裸露在外,手腕和脚踝被四条细长铁链锁着,但铁链尽头并没有连接任何物体,纯粹是一组摆设。
这幅模样很奇怪,但也叫人同情。两名警员快速上去制服了郑奕,戴上了手铐。
费江河扒开了外围的蜡烛,伸手将七星灯蜡烛的其中一支拿了起来,李疏梅愕然发现,地面上还放着一张照片,那照片上的人是孟申韬。
原来每一支蜡烛下都压着一张照片,他们是六名死者的照片,第七张是谢天元本人。
这就是谢天元为他父亲布下的七星招魂灯阵。
晚上十点多,郑奕被带到了审讯室,曲队亲自把谢天元正式抓捕回了市局。
郑奕是重要的人证,曲队安排先对他进行审讯,这次由祁紫山主审,李疏梅主动担起笔录的工作。
郑奕的皮肤是冷白的,带着一股病态,他始终低着头没有看任何人,整个人是自卑的,他四肢的链子被取下后,手腕上留下了一道很明显的黝黑锁痕,与白色皮肤形成鲜明对比。
坐在审讯椅里的他,身体细瘦得微微摇摆,像是随时要摔倒那般。
在进审讯室前,医务人员对他进行过基础疾病的检查,血压是没有问题的,只是因为长期“囚禁”而导致身体虚弱,并不影响审讯。
祁紫山问话的语气很平和:“郑奕,能不能告诉我们,这三年来你是怎么度过的。”
郑奕没有回答,始终保持沉默。
费江河平时脾气爆炸,但这次却满脸同情,只是低声说:“郑奕,你被囚禁了三年,你现在得救了,你没话想和我们说吗?”
“天元哥呢?他在哪?”郑奕忽然开口了,他微微抬头,眼神非常柔软,看人时也带着一种哀求。
他在已经得救的情况下叫谢天元天元哥,这说明他可能已经“诚服”于谢天元,并且成为了谢天元的“帮凶”。
“从什么开始,你开始帮助谢天元?”祁紫山继续问道。
“天元哥呢?我要见他……见他。”郑奕表现出一种烦躁,摇动小手手臂,虽然手上的链子被取下,他仍然做出一种摇晃链子的动作。
“你冷静下,”祁紫山严肃道,“谢天元是通过什么手段屈服的你,你受的委屈……”
“我没有受委屈,我是天元哥的人,我的肉.体是他的,精神也是他的,你们凭什么说我受了委屈。”郑奕精神状态明显出现了些许问题。
祁紫山微微蹙眉,反问:“肉.体,精神,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“我是他的爱人!”郑奕强调,“我只属于他。”
祁紫山转头看向曲青川,“曲队,我们是不是请医生再给他看看。”
“行,”曲青川说,“他的确不适合接受审讯。”
“等一下,”费江河忽然站起,质问郑奕,“你被谢天元性侵害了对不对?他已经构成了强制猥亵罪!”
在场的人都神色一凛,李疏梅出现了短暂迟钝,但她也很快悟出费江河话里的意思,谢天元囚禁了郑奕,也侵犯了他,最终郑奕形成了严重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。
“不,不是,”郑奕用力反驳道,“我是天元哥的爱人,他对我做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,他的人生只有我懂。杀了他们,是他们应得的报应,天元哥没有错,他值得最好的人生!”
“他杀了谁?”费江河再次质问。
郑奕忽然眼睛睁大,笑道:“你是不是想套我的话,他们都该死,不是吗?都该死!”
他被费江河激出了几句真话,但李疏梅觉得,他并没有精神疾病,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,只是他已经彻底被谢天元精神控制,他急于向别人证明谢天元是对的。
这场审讯被曲青川叫停了,郑奕仍旧需要医生再复查病情,他毕竟也是受害者。
时间很晚了,谢天元现在被押在另一间审讯室,办公室里大家碰了一次头,曲青川说:“疏梅,现在证据有,但是并不完美,我想让你最后一次审讯谢天元,你有把握吗?”
李疏梅没想到曲队会把这次重要的任务交给她,她十分激动,也很忐忑,如果今晚没让谢天元认罪,那就意味着,明天省厅专家组一过来,他们的所有材料都要交出去,后面谢天元再认罪,那功劳就是别人的,她自然和二队所有人一样,是不甘心的,她知道这次审讯的责任有多大。
费江河道:“疏梅,你一直都表现好,这次你也行,别有压力。”
“是啊疏梅,”祁紫山鼓励,“我相信你一定行。”
马光平也鼓励说:“疏梅你试一试,曲队希望这个案子由你来结案呢。”
大家不断鼓励她,李疏梅只觉心头一热,这个案子总是要有个结果,无论好坏,她都愿意试一次,她郑重地说:“那就让我试试吧,曲队。”
“好,你准备一下,我们凌晨正式审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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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说:本章中出现了21×7厘米的黄色纸条,实际上这是传统黄符的尺寸。
黄符是玄学的道具,因为下一本书可能写《香江玄学破案》(或名《香江神算》)(名字暂定)。
女主角林无霜是玄学大师,意外穿到七零年代的香江,因而遇到各种各样的谜案,当然这些案子可能更多涉及到灵异,和本书的刑侦有差异,但是和本书一样,会呈现抽丝剥茧、步步惊心的破案过程,希望大家有兴趣加个预收。
贴下文案:
林无霜是仙门大佬,一辈子杀来杀去,勾心斗角,早就厌倦了,为了躺平,下一世选了无忧无虑的职业……
没想到,她穿成了庙街的一个女乞丐。
七零年代的庙街,满地狼藉,古惑仔横行。她身无分文,被人欺压,看着一块钱的碗仔翅,流下了口水。
她那从仙侠世界带来的精神力做点什么好呢?
她决定从吃一碗碗仔翅开始养老,在庙街架起了“每日一卦,一卦十蚊”的算命牌子。
不和人斗,赚点小钱,秉着这样的摆烂心态,林无霜操起玄学破案的事业。
可怜男人的女儿失踪许久,连警署也找不到人,林无霜用石子给他算了一卦,口中念念有词,以手一指,你女儿她在……
庙街地头蛇的儿子得了怪病,医治无效,浑身抽搐,林无霜上门“服务”,念起斗诀,“临兵斗者,皆阵列前行!”
药到病除!
富家千金两眼发白,犹如恶魔上身,找尽香江名医、天师,无一人能治,直到这天,富家千金的母亲跪到林无霜面前,“救救我家女儿吧!”
没想到,林无霜不但吃上了心心念念的碗仔翅,解决了温饱问题,靠着玄学破案,她竟名满香江。
名报记者蜂拥采访她:大师,还记得你最开心的事吗?
林无霜道:嗨,是那碗碗仔翅。
记者:那你有后悔的事吗?
林无霜笑道:破案。
*
林无霜女扮男装,流落街头,想吃一碗碗仔翅的时候,温浔偷偷替她付了钱。
天寒地冻,她有着暖阳体质,温浔却极度畏寒。
他温柔地靠近她,摸了摸她的头。
寒冷凛冽的一天,她被权势滔天的大反派逼迫成亲。
温浔再次出现时,脚踏寒剑,仙气飘飘,一时之间,阴云密布,刀光剑影,原来他也是从仙侠世界穿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