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章 非得以身涉险

蓬莱盛会,生死不由人。

乌令禅在四周所有人似有若无的注视下,坦然自若地盘膝坐着,像是没骨头似的靠在温眷之身上。

“蓬莱盛会都是那老几样,没什么新奇玩意儿。”乌令禅和第一次来蓬莱盛会的学子传授经验,“我观这秘境瑞口的风水方位,此番八成是收集五行之物,我们有十八人,三三成队,谁愿随我一起征战四方?”

乌少君的修为是昆拂墟学子中最高的,几个学子害羞地挪过来,表示要追随少君。

池敷寒笑眯眯地将手肘搭在他们的肩膀上,手指往四周一圈:“你们信不信,咱们困困少君一进秘境,这广场中有超过半数的人都会过来弄他?你们确定打得过?”

几人:“……”

几人神色严肃地后退数步:“我们三个去寻金。”

其他人赶紧紧跟其后。

“我们寻木。”

“水!”

池敷寒对争夺五行之物没什么兴趣,对这些仙盟学子倒是兴致勃勃,准备大展拳脚,遂决定跟随乌令禅。

温眷之,更不必说。

众人正说着,远处霄雿峰的弟子终于姗姗来迟,孟凭脸色苍白走在最前方,元婴威压强势扫向四周。

蓬莱盛会的学子大多都只结丹,元婴期一来几乎全都被震了一下,忌惮地望向前方。

玄香太守化为一绺绺细丝似的墨痕环绕昆拂墟众人的四周,隔绝元婴威压。

乌令禅托着腮懒洋洋地抬手:“哟,孟师兄,刚才被我阿兄打出来的伤竟然这么快就好啦?看来吃了不少灵丹吧。”

孟凭:“……”

昆拂墟的学子纷纷噗嗤一声笑了。

支着耳朵围观的仙盟之人也都纷纷瞅向孟凭。

被打伤了?怪不得脸色这么难看,还装高深莫测释放威压。

该。

不过乌令禅不是孤儿吗,哪来的阿兄?

有些脑子的人已转过弯来,纷纷倒吸一口凉气。

阿兄,昆拂之人叫他少君,屠喻当众道歉,被各种羞辱也不敢还嘴。

嘶。

不少人看乌令禅的眼神已经变了。

霄雿峰弟子中的柳景回也瞥了乌令禅一眼。

被人打死,嘴都是硬的。

孟凭没理他,沉着脸抬步就走。

乌令禅还在那招手:“孟师兄这么快就走啊,不再多聊几句?哎呀,你看他还生气了——师兄慢走啊。”

池敷寒双手环臂,眉梢微扬::“元婴期,你可是对手?”

乌令禅懒散地道:“区区丹药堆出来的元婴期,不足为惧。”

只要他想,塞一堆灵丹也能强行结婴。

最棘手的是替死咒。

蓬莱盛会还未开始,众人便看了一场又一场的戏。

将近午时,蓬莱云岛之上终于传来一阵阵重钟声,回荡在天际,久久不散。

众人全都起身,摩拳擦掌。

乌令禅拿出金簪化为一支金笔,抬手挥出一道带着墨痕的狂风,转瞬将最前方即将冲到秘境入口的队伍给扫了出去。

在一片谩骂声中,乌令禅轻飘飘地御风而去,吊儿郎当走在最前方。

众人:“……”

好可恶。

乌令禅势必要做第一个进秘境之人,站在蓬莱秘境的石狮子边,谁敢上前就一笔挥下去,嚣张狂妄到了极点。

众学子怒目而视。

“未免太放肆了!金丹期就了不起吗?!”

乌令禅挑眉:“你有种就上来和我打,打败了我,我跪迎你第一个进去。”

那人:“……”

顾焚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瞧见,他立在秘境入口上空,语调淡淡,带着威严。

“此番蓬莱盛会,秘境中魔兽众多,皆是金丹期之下,唯有一只重伤的元婴被放置腹地「百疴林」,盛会生死不由人,没有把握之人莫要潜入。

“秘境四方皆有五行玄阶镇物,首先凑齐五行且顺利离开秘境者,方为魁首。

“愿诸位旗开得胜。”

说罢,秘境入口那巨大的石狮子宛如活过来一般,抖了抖身上厚重的青苔,猛地仰天长啸一声。

最中央的云雾之中吱呀着发出厚重的石门大开声。

伴随着云分两侧,浓郁的灵力逐渐从中溢出,同神仙海一片雪白全然不同,郁郁葱葱的林海映入眼帘。

石门大开的风浪将乌令禅的长发丹枫袍吹得凌乱而动。

他唇角一勾,墨痕化为细线,好似丹炉细细飘出的香烟扭曲着飞舞。

紧接着,乌令禅手指微动,线陡然绷紧。

伴随着一声魔兽咆哮的嘶吼声,墨线陡然将挣扎着妄图扑出来的一只魔兽头颅斩断。

血直接泼了下来。

乌令禅面颊溅了一滴血,他漫不经心拂去,红袍猎猎跃入秘境之中。

……只留下众人目瞪口呆望着那巨大的魔兽尸身。

“……”池敷寒瞥了一眼被震惊到的所有人,回头对温眷之说,“他不装能死吗?”

温眷之:“……”

“快些走吧。”温眷之温声说,“再不进去,反应过来,必然全都、追着他砍。”

池敷寒哈哈大笑:“正合我意。”

说罢,和温眷之一起迈入秘境中,转瞬消失。

这时,在场诸人才反应过来,全都骂骂咧咧地追上去。

“装什么高深莫测?!可恨啊可恨!”

“哪个金丹愿与我同往揍他,非得灭灭那厮的气焰不可!”

“带我一个!”

乌令禅装了个大的,乐得桀桀大笑。

秘境入口是随机传送,但乌令禅把池敷寒温眷之的玉佩以灵力连接,等他轻巧落地没多久,两人也紧跟其后。

池敷寒和温眷之一到,还没来得及看清四周场景,一群野兽便狰狞地扑了过来。

两人:“?”

乌令禅已召出玄香太守,墨痕环绕四周,正在杀杀杀。

魔兽接连不断,竟是直接掉到了老巢。

池敷寒唇角抽了抽,手持细长符尺猛地一震,符纹四散护身、攻击,一边打一边没好气道:“这就是少君的绝佳气运?!”

秘境传送往往会先至无人之地,再由学子选择去往何处。

池敷寒去过不少次秘境,从未见过这种一来就到魔兽老巢的情况。

乌令禅:“嘿嘿。”

玄香太守的墨可化万物,又有金丹期修为操控,三人很快就将四周魔兽全都斩杀。

乌令禅将笔化为枫叶簪子插在发间,弯腰注视着魔兽尸身的眼睛:“这似乎是枉了茔的魔兽。”

眼瞳中皆是「茔」字,没认错。

“自然。”池敷寒懒洋洋道,“否则你以为屠喻为何会服软对你当众道歉,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?”

乌令禅朝他扔了一包晶石:“买你三日不阴阳怪气。”

池敷寒说:“……困困少君自然天下无敌,谁人敢反对我上去就是一符尺打掉他满嘴牙。”

哪怕知道此话违心,乌令禅还是满意地点头。

乌令禅吹了声口哨,一只鸟雀展翅而来,啪地一声摔在乌令禅掌心化为一张飘浮的坤舆图。

隐约可见其中一个墨点正在飞快移动。

温眷之见状,道:“是水榜首?”

“不是。”乌令禅道,“是景回,霄雿峰掉到了金阵,说是在破阵——唔,我们这边怎么没有阵需要……”

话还未说完,三人脚下忽然一阵翕动,就宛如底下有庞然大物在呼吸一般,一起一伏,发出巨大的风声。

玄香察觉不对,当即将三人拎到半空。

“是树。”

乌令禅垂头望去,就见下方郁郁苍苍的翠绿木海凭空吹来一阵狂风,树叶窸窸窣窣,土壤之下的根须好似在呼吸,顷刻将地面无数尸身的鲜血吸纳。

不知是不是错觉,这庞大的森林好似是活物,有了魔兽鲜血的滋养,又庞大了一圈。

玄香化为人形悬空站在乌令禅身侧,眉眼冷淡:“此为木阵,需以金克之,你们谁精通阵法……你做什么?!”

池敷寒第一次离近瞧见玄香太守,连下方的木阵都不顾了,围在他面前转圈,还伸手往玄香飘浮的墨发一抚,摸了一手的墨。

他双目放光,感慨道:“果真是仙阶法器玄香太守,连人形都同其他器灵不同——大人,我能要一副您的墨宝吗?”

玄香:“?”

玄香的墨发从他手中散开,面无表情道:“滚。”

“嚯。”池敷寒说,“不愧是仙阶法器榜首,真带劲呐。”

玄香:“…………”

玄香回头对乌令禅淡淡道:“令禅,这阵法简单,两个人应当也能破开,就不需要多余的人了。”

池敷寒咳了声,不敢嘴欠了:“玄香大人恕罪。”

玄香冷冷道:“不想死,离我远一点。”

“是。”

乌令禅没听他俩吵嘴,正在饶有兴致查探下方的木阵。

虽然苴浮君阵法符纹极其精通,但乌令禅似乎没继承一点,学了半天传送符也只能传送一里一里。

温眷之问:“有思绪吗?”

乌令禅回:“完全没有!”

池敷寒冷笑了声,溜达过来:“真是两个……”

乌令禅看他。

“……大奇才。”钱难挣,池敷寒都要憋得翻白眼了,硬生生转了话音,“木海因地而生,要想破阵,将其根系斩断不就行了?”

乌令禅虚心请教:“那敢问小废物,阵眼在何处呢?”

池敷寒已在脑海中自动将奇才和废物转换,谦虚地接受赞美:“我的本命法器是什么。”

乌令禅痴呆:“什么来着?我忘了。”

池敷寒:“……”

池敷寒并非有本命法器,而是本身便是一件仙阶镇物,且还是可遇不可求的符镇,自然将符研究的透彻。

下方的木海虽然繁琐,对他而言不过一样大剌剌将命门暴露在外的诡物。

池敷寒划破手腕,血狰狞地汹涌而出,在半空流出几条长短不一的血线,扭曲着化为细丝,凝出一圈巨大的符纹。

“落。”

方圆数丈的阵法骤然往地面一撞。

碧绿的森林宛如沸腾了般,符纹直接打在根系上,在最中央泛出一个血红的点。

池敷寒道:“那是阵眼,斩了它。”

几乎是他开口的刹那,乌令禅已握着玄香化为的长刀,身形如一道流星轰隆隆撞到下方。

温眷之手握长弓,灵力化为利箭,直指乌令禅身侧。

凡一切靠近他的藤蔓、根系,皆被一箭击穿。

三人配合默契,乌令禅转瞬便至阵眼,长刀凌厉,悍然劈下。

锵——

一道坚硬的木盾强行挡住乌令禅的刀,碰撞出细碎的火花。

乌令禅眉梢一挑:“哟?”

温眷之一箭射中木盾,灵箭却直接给撞飞:“少君别动,阵眼之中,有猗傩胎。”

乌令禅听着拗口的三个字,疑惑道:“那是什么?”

“木盛茂之,必生猗傩。此为木灵,大补之物。”温眷之没料到乌令禅的运气竟然如此之好,破个阵都能寻到猗傩胎,“若取到它,破婴有望。”

乌令禅眉梢都挑飞了。

池敷寒嫉妒得要命,想说点话嘲讽一通,话到嘴边又记起收的晶石,只好将自己再次憋了个半死。

温眷之又是一箭射过去,坚硬的箭再次被盾挡住。

“盾太坚固,恐怕困难。”

玄香化为漫天墨痕遮挡从四面八方袭来的枝叶藤蔓,池敷寒的阵法也在拼命压制躁动的根须。

温眷之在逼退靠近乌令禅的一切东西。

“早做决断!”池敷寒大声说,“符阵支撑不了太大范围的压制,最多还能撑三……”

乌令禅还在尝试着击碎木盾,百忙之中道:“三刻钟?”

池敷寒:“二。”

乌令禅:“……”

奇才!

乌令禅当即不再多想,从玄香空间中掏出一张符纸。

玄香一愣,厉声道:“令禅——!”

可乌令禅速度极快,根本不听任何人的劝说,直接催动他的一里传送阵,转瞬消失在原地。

地底的根须化为盾牌,一层又一层宛如盘桓起来的蛇。

乌令禅转瞬出现在地底,玄香太守的护身阵法将周遭猛地轰出一圈塌陷。

藤蔓没料到竟有人敢直入地底,当即张牙舞爪地勒紧根须,妄图将闯入之人勒死。

乌令禅胆大包天,长刀一挥展开层层根须,又是一里,直接将地底要逃走的猗傩胎一把抓在手中。

猗傩胎好似婴灵般,雪白一团,被抓住的刹那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。

周围遍布数十里的根须一僵,瞬间一拥而上将乌令禅齐齐缠住,狠狠一收。

砰!

池敷寒奋力将全身灵力撞在地面残存的木盾之上,砸碎一层却又有崭新的木盾出现,好似生生不息的草木。

“他是个蠢的吗?!”池敷寒都要咆哮了,“地底都是根须,是能随便去的地方吗?!温故!还有没有其他办法把他拽出来?!”

温眷之脸色也难看得要命:“木盾不破,无法知晓,少君位置。”

池敷寒又是一拳砸在木盾上,狠狠骂了句脏话。

就在这时,一道墨痕忽地出现,缠住两人的腰身往天空中一飘。

池敷寒一愣:“玄香?”

玄香默不作声地带着两人飞至半空,与此同时一道火流星好似凭空出现,破空朝着下方直直砸去。

两人一器灵离得极其远,却仍能感知到那股划破虚空的热意滚烫。

池敷寒呆愣道:“那是……璇玑镜?”

魔墟的顶级法器往往都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效用,最有名的就数七长老的璇玑镜,因能招来火流星砸下,几乎是同归于尽的法器,所用之人少之又少。

竟在此处出现了?!

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,地面出现一面虚幻的古怪镜子,一圈圈围绕着最当中一个红点。

火流星轰然而来,擦出热浪,直直砸在镜子最中央。

身在半空,最先看到的是火流星砸在地面的巨大动静,好一会那巨大的轰鸣声才陡然出现,震耳欲聋。

轰隆——!

玄香的墨痕几乎被风浪吹拂得消散,漠然注视着下方。

一颗火流星几乎将整个木阵毁灭,木海化为火海,葱翠欲滴的木海陡然被焚烧殆尽,只剩下枯枝伫立。

“哈哈哈!”地面一面残破的木盾之下,一个黢黑的人影掀开木盾爬了出来,一边大笑一边说,“太好了,竟然还活着哈哈哈,我运气果然不错。”

池敷寒:“……”

温眷之:“……”

玄香早习以为常,轻轻飘浮下去。

……然后一巴掌扇在乌令禅脑袋上。

乌令禅:“……”

乌令禅脸都熏黑了,差点被一巴掌打得栽到地上去,捂着脑袋只能瞧见个白眼珠:“干嘛打我?!”

玄香不想说话,面无表情地消散。

池敷寒和温眷之姗姗来迟。

乌令禅当即忘了打,将手中已经消停的猗傩胎一晃:“眷之,你看这个……呜噗!”

池敷寒又是一巴掌打他脑袋上,怒气冲冲道:“你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?!地下是能去的吗?!”

乌令禅:“……”

乌令禅幽幽看他:“把我给你的晶石还来。”

池敷寒将一袋子晶石直接砸他怀里,恶狗咆哮:“谁稀罕你的臭钱?!你知道木阵地下是什么吗,土壤只是薄薄一层,底下全是交缠在一起的根须,轻轻一动都能把你碾碎成粉末!你到底哪里来的胆子,就真不怕死吗?还有那璇玑镜,到底谁给你的,这种同归于尽的法器你也敢收?!”

乌令禅被骂懵了,下意识看向温眷之。

温眷之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。

乌令禅动容:“眷……噗!”

温眷之又敲了下他的脑袋,神态罕见的冷淡:“活该。”

乌令禅:“……”

乌令禅无法理解,拿着猗傩胎晃个不停:“这种稀罕物都被我弄到了,还毫发无损,如此英姿,难道不该夸赞吗?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,真是说不通。”

两人:“……”

池敷寒在旁边忙着掐人中。

温眷之倒是瞧出其中不对,一边拿着帕子给他擦脸,一边试探着问:“往常少君、涉险取物,会被夸赞?”

“自然。”乌令禅理所应当道,“这不是人之常情吗?”

温眷之眉头都皱起来了。

若这些年乌困困都是被这样教导的,说明霄雿峰对他毫无感情,唯有利用。

乌令禅将猗傩胎一收,不明所以:“行了,我这不是没事吗?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?”

池敷寒奄奄一息:“尘君将你托付给我们,务必让你半根头发丝都不能伤到,你倒好,为了个猗傩胎就玩命。刚才我都要以为阎王的巴掌扇过来了,遗言都想好了。”

乌令禅没好气道:“哪有这么夸张,就算我出事,也只怪我技不如人,阿兄怎么会迁怒你们,别恶意编排我阿兄了。”

两人:“……”

秘境入口的云岛之上。

尘赦眉间微蹙,神识显然察觉到秘境中所发生之事,神态瞧不出喜怒。

荀谒暗暗窥着尘君的神情,轻咳了声,试探着道。

“少君不仅性子跳脱,胆子也大呢。”

黑绸之下,尘赦半阖着眼眸,兽瞳之底皆是暴烈的戾气。

可很快又消失不见。

尘赦不知是在回答,还是在低声自语。

“他有分寸。”

***

乌令禅猛地打了个喷嚏,环顾四周,总觉得有人在看他。

整个木阵被璇玑镜直接一锅端,只剩下几棵小树苗瑟瑟发抖。

池敷寒在阵眼中四处扒拉,终于寻到一小节带着符纹的木头——五行之一的木镇物。

抬手将木头从土壤里拽出来,池敷寒正要起身,忽地感觉地面又是一阵摇晃。

本以为是木阵卷土重来,可很快就意识到是有庞然大物正在靠近的动静。

乌令禅已换了身新衣裳,顶了个丑辫子坐在那百无聊赖地吃灵丹,差点被颠簸得从树干上掉下来。

抬头望去,远远瞧见一只巨大的魔兽张牙舞爪咆哮着过来。

乌令禅:“?”

温眷之霍然起身,罕见的凝重。

“元婴魔兽?”

池敷寒轻巧地落了下来:“哟,还挺大只,就是那只重伤的……”

挑衅的话还未说完,玄香又是拿绳子一捆,带着众人立刻逃走。

乌令禅扒着墨痕往下看去:“怎么了?”

玄香冷冷道:“那只魔兽绝非寻常元婴,更不是重伤的状态。”

三人皆是一愣。

木海已被火流星焚烧殆尽,等到那庞然大物离得近了,元婴的灵力排山倒海似的压来,赫然是强盛时期的威压。

乌令禅“嘶”了声:“的确,它是怎么恢复的?”

玄香道:“先跑再说。”

乌令禅“唔”了声,忽然抬手张开掌心。

小小坤舆图上的墨点正在移动,孟凭离他们只有三十里远。

乌令禅眉梢一挑,抬手指向南方:“将魔兽引去那里。”

玄香转向。

池敷寒警惕地问:“你又想做什么?”

“放心,这次不会要你的小命。”乌令禅安慰他,“元婴魔兽,自然得元婴修士对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