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小到大, 沈栀意不能做坏事,一旦做坏事一定会被父母发现,比如偷吃冰淇淋, 偷看电视。
这个定律延续到长大。
偷亲被池砚舟当场抓住,沈栀意仅心虚一秒, 迅速回怼, “什么叫坏事, 我这是和你学的, 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。”
她凭什么要心虚,分明是他先动的嘴,她只是以其人之道, 还治其人之身罢了。
池砚舟拽住她的手腕,凑到女生的眼前, 勾唇字斟句酌强调, “你偷亲了我, 难道不该给我名分吗?”
沈栀意用力想甩掉男人的手, 奈何力量悬殊之下,无法做到,她鼓起勇气和他对视, 眉眼带笑, “什么名分?这叫扯平。”
鼓动的心脏久久无法平息, 像击中了鼓点,不受她的控制。
男人的眼睛凌厉深邃, 紧紧锁住她。
脚步动弹不得, 手臂在他的控制之中。
池砚舟自知理亏,沈栀意不是死缠烂打就可以追到的人。
她可能对他有好感,只是这份好感她愿不愿意更近一步有待观察。
“我们现在属于回到原点。”
沈栀意弯起嘴唇, 先发制人,“上次扣了多少分,250分是吧,你偷亲我再扣一万分,什么时候回到0分,再说吧。”
扣分还有通货膨胀,从几十直接变成一万,简直是无底洞。
池砚舟重重叹气,眼眸漆黑,“你这和宣判我死刑有什么区别?”
沈栀意逗他,“有啊,这最多算死缓,表现良好就不用死了啊。”
女生笑着鼓励他,“加油,还是有很大晋升空间的,死缓、无期、有期就可以出来了,慢慢来嘛。”
池砚舟摁摁太阳穴,“好大的晋升空间。”
深夜,四周寂静,孤男寡女共处一室,总归会滋生道不明的东西。
沈栀意趁池砚舟不备,抽出自己的手臂,“我要回去睡觉了,池砚舟,拜拜。”
女生回过头说:“还有半个小时到零点,再次祝你生日快乐。”
她的视线落在刚刚她亲的唇上,蜻蜓点水的吻没有留下痕迹。
刚刚快要蹦出嗓子眼的心脏,此刻落回到胸腔。
沈栀意走出去两步,脚步顿在原地,抬起手指,在池砚舟的唇瓣前方停下,没有按上去。
女生好心提醒,“池总,你的嘴唇有点干哦,天气干燥,多喝热水,记得涂点润唇膏。”
她的指腹距离他的唇仅咫尺之遥,稍微一动,仿佛就要按上去。
而她故意选择了这个距离。
看得到,摸不到。
池砚舟靠在书桌边沿,意味深长看着眼前的姑娘,“沈栀意你太会钓鱼了。”
女生歪头笑,“池总,这是周瑜打黄盖。”
一个愿打一个愿挨,如若不是他的纵容,她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他。
眼里满是狡黠的笑意。
池砚舟拉住沈栀意的手腕带进怀里,掐住她的腰,抱起来放在书桌上。
“池砚舟,你干嘛?”
“亲你。”
男人话音刚落,宽大的手掌箍住沈栀意的后颈,径自吻了上去。
池砚舟的黑眸自上而下压了下来,温凉的唇瓣贴上她的唇。
“唔。”
出于本能反应,沈栀意挣扎,抬手想推开男人。
她的双手被池砚舟剪住,按在胸前。
第一次发现,他的手那么大,轻而易举握住她的两只手腕。
刹那间,沈栀意的大脑中一片空白。
宕机死机,像老式电视机的密密麻麻的雪花,什么画面都没闪过。
这次不是一触即离,男人在她的唇上辗转碾磨,勾勒她的唇形,舔上她的唇珠。
池砚舟含住她的唇瓣,或重或轻舔舐。
他亲她的动作是轻柔的,如同最近追她,不强求不强势不逼问。
可他的手掌是充满力量的,不让她逃离。
将她困在他怀里小小的一片区域。
沈栀意微微仰头,承受男人的吻,池砚舟做到了他此前的承诺,不让她昂头。
女生睫毛簌簌抖动,似扑闪的蝶翼。
她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,仿佛豆大的雨珠砸在即将干涸的湖面,溅起层层水花。
沈栀意不知道什么是生手什么是熟手,池砚舟的吻是霸道的,是强势的,让她无处可逃。
前两次蜻蜓点水的吻和此时此刻无法类比。
炙热、窒息、骤停。
渐渐的,池砚舟松开了她的手,转而牵住她的手,手指一根一根插入指缝,十指紧扣按在书桌上。
他像亲不够似的,汲取她的津液和氧气。
沈栀意几乎要窒息,男人似是察觉到,低笑出声,“公主,张嘴。”
女生拒绝,紧闭嘴唇。
池砚舟撬开她的贝齿,舌尖探进去。
唇舌勾缠、纠结在一起,不分彼此。
这下,沈栀意的大脑彻底停摆,刚刚解锁了接吻,一上来就是刺激的舌吻吗?
暴露了他生手的事实,牙齿磕到嘴唇,他还不停下。
他真的来了强吻。
思及此,沈栀意狠心咬了他的唇角,池砚舟停下,抵住女生的额头,眼神愈发幽暗。
“再咬一下?”
沈栀意偏开视线,“不。”他真的有M的气质,即使表面是S。
男人的手指摸在破皮的唇角上,“这下嘴唇不干了。”
沈栀意嘴唇红润,脸颊又烫又红,她啐了一句,“无耻之徒,混蛋。”
最近他隐藏的太好太温柔,让她忘了他记仇心机腹黑的本性。
池砚舟任由她骂,“沈栀意,我又欠你一次,我们扯不平了,而且这次不是蜻蜓点水,期待你还我的时候。”
扯平?这辈子不可能扯平。
沈栀意从桌子另一侧蹦下来,觑他一眼,“你做梦吧,我不还了。”
池砚舟悠悠道:“那我只能一直欠着了,还不清以身抵债。”
“谁稀罕你的身体。”沈栀意咕哝道:“你明明也很会钓鱼。”
池砚舟得寸进尺,“那你上钩吗?”
沈栀意拒绝,“不上。”
池砚舟快步走到主卧门前,拦住她的去路,难为情道:“公主,有件事我还是得要澄清自证一下,没有隐疾,只是在等你,清清白白等你。”
成年以后,身边所有人都谈恋爱,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,酒店开了一间又一间。
只有他,对这类事情毫无兴趣。
似乎等待某个人的到来。
沈栀意不信,目光不自觉下移,黑色裤子什么都看不见,“切,你以前都不认识我,还等我,哄小孩呢。”
池砚舟轻声说:“这就是缘分,命中注定。”
有些事情解释不清楚,就像在医院那晚,为什么听见她被催婚,就向她求婚。
换个人,他根本不会开口。
沈栀意怼他,“口说无凭,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,怎么证明?别想给我耍流氓。”
池砚舟苦笑道:“我现在信誉这么低?”
沈栀意叹息,“不好说,总之不太高。”
“名分随你心情,你想玩我陪你玩一辈子。”
反正他有结婚证,老公的身份是法律赋予的,偷不走抢不走。
她想让他追她一辈子,那他就一直追。
沈栀意嘴硬,“谁要和你过一辈子。”
怎么好像他看穿了她似的,她抬腿踢了他一腿,现在已成习惯,男人由着她踢。
“你想踢就踢,只要你开心就好。”
沈栀意耳朵持续发烫,“你有被虐潜质,我回去睡觉了。”
论情话,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,池砚舟手到擒来。
回到次卧,沈栀意靠在门板上,给朋友发消息。
【接吻了(超大声),我感觉我快要被攻陷了。】
楚笙宁:【知道了知道了,耳膜快被你震破了,你为什么不答应他?】
沈栀意:【因为钓鱼有意思,答应了多无聊。】
楚笙宁:【欲擒故纵啊,沈栀意,还是你们夫妻会玩,暧昧拉扯,患得患失。】
沈栀意:【开玩笑的,我要多考验考验他,确定他不是三分钟热度,不是吊桥效应不是一时上头,不是生理作祟,也给我时间确定我自己的想法,现在低头不见抬头见,持续处于亢奋状态,冷下来是什么样,没有人谈恋爱不是奔着永远去的吧。】
因为要认真,因为要对彼此负责。
这一切,源于太喜欢,不是过一天两天的那种喜欢。
是想一直一直过下去的喜欢。
楚笙宁:【你这样想也有道理,有时候在一起滤镜会破碎,还不如不在一起,很麻烦。】
沈栀意:【楚律师这是颇有见地啊。】
楚笙宁:【没有,就是我怕麻烦,所以现在的状态刚好,每周固定,各取所需。】
沈栀意:【洒脱。】
她才发现周依然给她发了消息,【老板的朋友圈在秀恩爱。】
沈栀意点进去,看到池砚舟发的朋友圈,心脏再次被射中,看来今天心跳彻底平稳不下来。
她装傻回复同事,【看不见老板的朋友圈,发了什么?】
周依然截图发给她,【你看。】
沈栀意:【看来也不是没感情哈,感情很好啊。】
周依然:【这可太有感情了,还最好的她。】
沈栀意抱着超大的玩偶,在床上打滚,没有人不喜欢听情话,女生摸摸自己的嘴巴,上面似乎留有男人的温度。
只是,隐隐有点痛。
池砚舟属狗的吗?亲这么用力做什么?
女生给隔壁的男人发消息,【池砚舟,我讨厌你。】
池小狗:【我喜欢你。】
一晚上处于高压的心脏,再次不争气地剧烈跳动。
如果有运动手表,一定会不断提醒她心跳过速。
选择已读不回。
翌日,沈栀意从梦中惊醒,她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,做的什么破梦,都怪池砚舟吻她。
女生给始作俑者发消息,【池砚舟,我特别讨厌你。】
池小狗:【巧了,我特别喜欢你。】
总结下来最近的四句聊天记录,她讨厌他,他喜欢他。
周末,不用上班,沈栀意脱下内衣,放在盆子里清洗。
又湿又黏。
女生开门撞见池砚舟,心脏骤然停止,毕竟做了一晚上关于他的梦,还是带颜色的。
“你在这干嘛,做门神呢?”
男人说:“等你,你没回我信息。”
沈栀意绷住神情,“想回就回,不想回就不回,你那么油嘴滑舌,不真诚。”
池砚舟急忙道:“比真金还真。”
“巧言令色。”沈栀意心虚不敢直视他,梦里的触觉太过真实。
餐桌两旁,沈栀意观察对面的男人,不禁回想起昨晚的梦。
池砚舟贴住她的鼻头,竟然害羞地说:“宝宝,谁都没用过,一直在等你,只给你用。”
“我不信,男人惯会骗人。”
“马上你就知道了。”池砚舟用实际行动证明,他的确是第一次。
太生疏了,找不准位置。
而且第一回 不舒服。
只是,后面偏离了原本的行进路径,梦里做了一夜,她好似真的一夜没睡。
沈栀意反应慢半拍,盯着男人看,被他的手吸引,不能直视。
修长的手指另有用途。
都是池砚舟的错,都怪他。
池砚舟嘴角噙着笑,“怎么了,想还我的吻了。”
“还你大……”沈栀意默念不生气,“流氓行径。”
池砚舟不疾不徐说道:“不能白担了名声,那我偏要流氓到底了。”
沈栀意如临大敌,“朗朗乾坤,你不要乱来,小心我告你。”
池砚舟夹一只虾给她,“你快吃饭,菜凉了。”
还没做什么呢,真的做了什么,才是耍流氓。
— —
时间来到12月,属于星熠科技的展厅布置完毕,沈栀意准备出发去江州。
20日当天举办开幕式,池砚舟要开集团会,走不开,陪不了沈栀意。
江州冬季温度较高,不需要棉袄一类的服饰,羊毛大衣厚针织开衫加毛衣即可。
沈栀意收拾行李,“我过两天要去江州了。”
她的尾音上扬,话里话外止不住的快乐。
池砚舟帮她一同收拾出差用品,“出差这么开心啊。”
沈栀意点头,“是啊,这次有很多同行,能学到不少知识,而且还不用看你了,肯定很开心。”
当然还有朋友聚会,毕业后大家奔赴不同的城市,难得有机会相聚。
最后一句是故意逗池砚舟玩的,适当的分开对彼此也好。
毕竟,距离产生美。
池砚舟曲起手指,弹了她的额头,“我过两天也去。”
沈栀意蹙起眉头,“老板,您这么辛苦,不用来,我们自己能解决。”
“我紧随其后。”池砚舟叮嘱道:“周泽川和你们一起去,有事有需要就找他。”
沈栀意使劲压行李箱,“好。”
池砚舟忍不住啰嗦几句,“手机保证有电,充电宝带在身上,手机不能静音,不能不接我电话。”
沈栀意抿唇笑,“池总,你和我爸妈一样啰嗦,她们之前也是这样,问我吃不吃得惯,住不住得惯,一直把我当小朋友。”
“你也是我的小朋友。”
池砚舟目光灼灼,“更是我的公主。”
沈栀意身上起了鸡皮疙瘩,嫌弃道:“土味情话,好土好俗。”
池砚舟纠正,“那也是情话,一点都不土。”
男人补充,“晚上不要出去玩,你一个人不安全,想玩的话,等我去江州陪你。”
沈栀意无奈道:“我知道了,我不出去,你不用陪我。”
平日里他看起来肆意洒脱,到她出差反而化身爹系老公,说不完的话。
最后的最后,男人郑重嘱咐,“不可以看其他男人,不能答应刚认识的人请你吃饭的要求。”
工科类行业女生数量稀少,到时现场那么多男人,喜欢她是一件很正常的事。
据他所知,沈栀意的同学也会参与。
沈栀意:“不多接触几个人,我怎么知道哪个追求者好呢,有比较才有选择。”
池砚舟微拧眉头,“还有谁在追你?”
沈栀意故作神秘状,“不告诉你。”
池砚舟板起脸,“沈栀意,你还养鱼。”
女生晃了晃食指,“no no no,这不叫养鱼,这是择优选择。”
能让一贯稳重的池砚舟着急实属不容易。
池砚舟掀起眼睫,“如果被我发现,回来就教训你。”
沈栀意不怕他,“吓唬谁呢,我不是被吓大的,除了工作,私事不准让周泽川给你汇报,而且我们有关系吗?”
池砚舟慢悠悠道:“有,亲过的关系。”
沈栀意斜乜他,“那也是一个月前的事情,而且是你强加给我的,总之,我的私事你不能参与。”
“遵命,公主。”池砚舟叹口气,他不一定照做。
12月19日,作为老板,池砚舟亲自送出差的人到机场。
他听沈栀意的话,假装和她不熟,只能小声吩咐周泽川。
“记得,我交代你的事。”
周泽川:“嗯,老板,我记得清清楚楚。”助理还要关注老板的感情,帮老板挡退所有的情敌,包括潜在情敌。
做助理真难。
天南地北的无人机同行聚集在江州。
其中不乏有沈栀意的许多熟人,耳熟能详的工程师,比赛遇到过的人,交流遇到过的人,还有同校的校友。
在酒店大堂遇到,她和他们问好。
傍晚时分,沈栀意和周泽川说:“周助,我晚上和朋友出去吃饭,不用管我。”
周泽川:“好的,沈小姐。”
下一秒,他给老板发消息。
【老板,有个男的约老板娘出去吃饭,好像是老板娘的大学同学。】
【长得还挺帅的,两人关系看起来很不错。】
【老板娘出门去赴约了,不让我跟去,老板娘打扮的挺好看的。】
他接受老板的吩咐,时刻监督老板娘,尤其是有没有男的找老板娘搭讪。
池砚舟:【你跟上。】
周泽川:???他又不是私家侦探,但老板的话要听。
池砚舟只能在家干着急,借机发出去的消息石沉大海。
患得患失莫过于此。
他和沈栀意的关系,他是明牌,而她掌握主动权。
不一会儿,池砚舟收到一张照片,捏紧指腹,指甲泛白。
至于笑的这么开心吗?